澳大利亚是全球最盛行赌博的国家,当地有这样一句俗话——“连两只停在墙上的苍蝇都不放过,也要赌上一把”,足见澳洲人的好赌本性。他们随时随地都可以赌博,赌约各种各样,比如就储备银行如何调整利率也可以打赌。

不堪重负逼上绝路

英国博彩咨询公司的数据显示,澳大利亚人均每年在赌博上花掉千余澳元,超过世界任何国家。过去10年来,每年在赌博上的花费平均以每年3%的幅度增长,今年的增速预计将达到6.1%,总花费也将达到241亿澳元。与此同时,赌博损失名列发达国家第一,去年因赌博总共输掉243亿澳元(除去赌资)。虽然赌博给经济带来的净收益(通过税收和就业)在37亿~111亿澳元,但问题是赌徒花去的成本也在47亿~84亿澳元。

澳大利亚南十字星大学赌博研究中心萨莉·盖恩斯伯里博士的研究发现,无论时代如何变迁,今天的娱乐生活多么丰富多彩,似乎都无法使澳大利亚的赌博热情减退下来。在2300万澳大利亚人中,嗜赌成性者超过40万,大多数以男性为主,这实际上也是一种临床病症。另外,有中度赌博和轻度赌博问题的分别为4%和8%。新闻媒体常有不堪重负而逼上绝路的报道,每年的自杀者多达400人。

在沉迷赌博13年之后,37岁的凯特·西西莉亚再也无法忍受了。当这个有六个孩子的妈妈在老虎机上又输了50万澳元时,差一点就想去开车撞树。她是一位单亲母亲,24岁时开始玩老虎机赌钱,上瘾后几个月内欲罢不能,不将最后一分钱输光绝对不会住手。即便在生孩子当天还连续赌博9小时,剧烈的疼痛也无法让她离开自己的“朋友”——老虎机。澳大利亚许多赌徒都沉迷于老虎机,像西西莉亚这类有特殊经历的女性,问题尤为严重,她们中90%的人都对这种赌博模式上瘾。幸好她现在已不再沉迷赌博,将精力放到了艺术创作上,但是还有很多人没有她这么幸运。“记得第一次往老虎机里面放了20澳元,马上就开始玩,第一轮就意外地赢了头奖996澳元。当时我热血沸腾,继续再玩,结果再也没有赢过。因为赢了这一次,我染上了赌瘾。”西西莉亚悔恨地说,“只有上过瘾的人才知道赌瘾缠身是什么感受。老虎机设计的音乐和灯光营造出光怪陆离的环境,怂恿人们去玩……13年来,我扔进去的钱远远超过赚到的钱,惨到后来打两份工也交不起房租。”

玩老虎机“十赌十输”

老虎机从笨重的“独臂强盗”发展为先进的视频游戏机,迄今为止是澳大利亚使用最普遍的赌博工具,成为某些人眼中所谓的最大“生财机器”。在所有赌博输掉的钱当中,大约三分之二都是被老虎机吃掉,相当于大约每年98亿澳元。在每六个经常玩老虎机的人当中,有1人嗜赌成性,一年输掉平均2.1万澳元。早在上世纪50年代,人口最多的新南威尔士州就开始使这种赌具合法化,其他各州在90年代初期也开始引入。从此放任自由,呈井喷式增长态势,数十年后全国达到19.7万台,平均每114个人就有一台。虽然在世界人口中,澳大利亚不足0.5%,但是老虎机的数量却占全球总数的20%。

绝大多数国家对赌博活动都有严苛限制,要求只能在赌场和投注站内进行。然而澳大利亚却允许民众在街角酒吧、运动和老兵酒吧内赌博。几乎所有的酒吧、酒馆都有老虎机。许多酒吧中还内设博彩店,喝酒赌钱两不误。更方便的是,附近几乎总能找到取款机,有时候取款机干脆就设在酒吧内。维京俱乐部位于堪培拉市郊边缘,集赌博和餐饮于一体,有200多台老虎机,酒吧式菜品和酒水以折扣价招徕顾客。

老虎机是一种用零钱赌博的机器,因为上面有老虎图案的筹码而得名。它有三个玻璃框,里面有不同的图案,投币之后拉下拉杆,就会开始转,如果出现特定的图形(比如三个相同)就会吐钱出来,出现相同图形越多奖金则越高。老虎机的危害非常大,很多成年人因赌博而颓废堕落。对未成年人更具有欺骗性,很多人刚开始以为是玩游戏,结果身陷其中而难以自拔。有人一针见血说,玩老虎机不是“十赌九输”,而是“十赌十输”。这绝不是危言耸听,因为它所有的赔率实际上都是可以调节的,一般为四五个幅度。老板在赌博的人数较少时,会将赔率调高,让参与者尝到甜头,以吸引围观者。然后再调低赔率,长期去赌必输无疑。

到目前为止,老虎机在澳大利亚赌博方式上依然处于垄断地位,与此同时,网络博彩及体育博彩业也在飞速增长。社会服务部长斯科特·莫里森主张检讨赌博法,背景是新兴数字技术引发的争议,以及海外赌场可以绕过现有法律。像威廉希尔一类的海外赌博公司基本上给澳洲顾客提供通过智能手机对体育比赛实时下注的功能,严格讲,在网络平台上的比赛进行中赌博是违法的。

近年来,澳大利亚人赌得越来越大,开销一年比一年高。澳大利亚“赌王”、亿万富豪莱恩·安斯沃斯现任网络游戏公司的董事长,他透露网络博彩业差不多每个月都在增长,已涉足社交网络游戏领域。虽然肯花钱玩这种游戏的澳大利亚人仅占10%,但海外用户的数量非常惊人。很多从未在生活中参与过赌博的人也开始尝试赌博,而且这些人也会乐意尝试其他形式的赌博。

“这种增长趋势是一种必然,向博彩业贡献的金额与其所在州的经济发展水平存在直接联系。”安斯沃斯表示,“当他们挣得越多时,或者说他们能够花得越多时,在赌博上的花费会如同其他生活开销一样增加,因此澳大利亚人赌博花费年增逾6%一点都不意外。”

各级政府大开“绿灯”

作为澳大利亚联邦、州和地区各级政府,理应有责任对各种形式的赌博行为进行管理和约束,然而每年来自博彩业的可观税收使其下不了手。一些州赌博税收占全部税收的10%以上。在截至2015年6月份的一年内,澳大利亚各州和地方政府从博彩行业获得58亿澳元的税收,减轻了联邦政府的资金压力。对于立法者来说,博彩行业是主要捐赠者,政治改变的意愿并不强烈,而且在此之前的改革尝试均以失败告终。

2010年,澳大利亚政府准备出台新规定。当时,独立派议员安德鲁·威尔基同意支持朱莉亚·吉拉德领导的少数派工党政府,对老虎机进行更加严格的监管,建议要为赌博者强行设置损失上限,其中包括要求最大赌注为1澳元,并要求澳大利亚人必须持执照才能参与赌博。然而博彩俱乐部组成的游说团体对此发起行动,称这些监管措施“不符合澳洲价值观”,吉拉德因此撕毁了和威尔基早前达成的协议。

2015年9月15日,由马尔科姆·特恩布尔领导的自由党-国家党联盟政府上台。由于从博彩行业获得的高税收收入帮助缓解了面临的压力,因此政府不愿意改变博彩业现状,取消了任何改革的可能性。“这里存在一种相关关系:只要关于博彩改革的讨论变得激烈起来,这些利益团体的政治献金就会激增。”澳大利亚国立大学从事博彩研究的弗朗西斯·马克汉姆教授解释说,“博彩行业利益集团的游说阻碍了改革行动,主要政党都不愿支持改革,小政党的改革动力几乎是显不出来的。”

去年7月,反对赌博的独立派人士尼克·塞诺芬再次当选参议员,一起进入参议院的还有其党内的其他几名成员。9月27日,塞诺芬在悉尼和其他议员一同发起行动,将老虎机称之为“21世纪的电子蝗虫”,鼓励老虎机俱乐部的工作人员和那些身处赌博机制造行业的人,揭露老虎机背后的秘密。尽管塞诺芬等人的举动重启了关于改革的讨论,但这位资深议员不无忧虑地指出:“旅馆老板和俱乐部是强有力的游说者,而博彩行业的头号支持者是政府。立法者本来是能够切断自己对这个行业的依赖,但是看起来似乎并不想这么做,因为他们害怕博彩行业。”

博彩改革联盟发言人蒂姆·科斯特洛认为,老虎机游说团体影响力巨大,不亚于美国全国步枪协会的势力。他还称,澳大利亚各州和博彩行业都推动了老虎机的“蔓延”,特别是在那些最贫穷的地区。“联邦政府确实不具备出手干预的必要性,因为州政府有权对自己行政辖区内的博彩行业发放许可、进行监管和征收税款。”人权服务部部长阿兰·塔吉感慨道,“尽管我们希望把老虎机限制在赌场内,但如今已是覆水难收。”

博彩行业人士编造的一套说辞显得“心安理得”,诸如提供了数千个工作岗位,赞助体育比赛和为俱乐部提供食品补贴,社会效益巨大。维京首席执行官安东尼·希尔承认自己的俱乐部可能太专注于博彩收入而非体育设备,尽管如此还是否定了对立法修改的必要性,理由是绝大多数顾客同意成年人可以拿赌博来当做消遣,而且会获得足够多的相关知识,从而了解自己的胜算有多大。

澳大利亚赌瘾社会代价沉重,政府非但不铲除,还批准兴建更大更多的赌场。比如澳大利亚富豪詹姆斯·帕克尔耗资20亿澳元在悉尼兴建一座豪华、巨大的新赌场,希望能够从亚洲吸引越来越多的大手笔赌客。

(来自检察风云杂志)

更新日期: 2017-09-21 19:0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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